2009年12月1日 星期二

物化


說我物化,我也不敢斷然說我不是。但若這世界只剩女人,恐怕一樣會有物化的問題。與其把物化與否的標準僵固訂立出來,磨刀霍霍打算徹底消滅所有壞蛋,或者自暴自棄丟給敵人亂搞,還不如親身進入你認為那個不夠好的領域去把它變成你覺得的好。好比辦個女性主義者成人片大獎,積極表達出屬於自己的「色情」,而非轉向禁慾。物化或(劇烈)害怕被物化,同樣都是某種意義上的視而不見。

界線總是模糊的。這模糊有可能拿來作惡,也可能利用來拓展可能性。

找不到專業做作家村上龍講過的一段話,大意是說,醜女被歧視活該,內在氣質會影響容貌根本是鬼扯。那段話有點動搖我對村上龍那種狂妄卻自有原則的鯊魚性格的印象,因為基本上我也是那種抱持著就算說過甜謊話也無所謂,只希望能和女性好好相處並從中獲取適當好處的平凡人。

讀了第二遍才發現,其實他是用嘲諷的口吻講述美醜的標準具有獨特時代性(亦即表面的美醜標準不具有永恆真理的特質),你要麼就用自己的方式過活,要麼就認命追著那疾馳的時代性跑--當然普遍來說,我們通常是在這兩種狀態間擺盪不定。

如果說對人的物化就是一種將人視為異化象徵,並且延伸對其硬體配備優良與否的單向度評斷,那麼這種行為當然也會隨著對象物的歷史演進,而做出相應的微調。簡言之它會跑。然後,就像那句「自由是匹好馬,只看它奔向何處」的反面版本,物化被聚焦之處通常也僅停留在過程的呈現,而忽略其最終導向的結果。物化本身只能是空洞的,不論它表面上導引出多大的影響力。用馬克思的話來講即是它會讓人產生一種「幻想擁有的快感」卻又「將其自身的本質加以掩藏」。

處理物化的問題卻不從結構性的整體著眼,就彷彿朝著無形體的幽魂揮劍一般。讓人想起另一個不狂妄卻也自有原則的村上春樹,他的短篇小說《綠色的獸》裡面描述的,女人透過想像殺死一隻擁有讀心術的怪獸(除了長相怪異且執意向女人求婚外,女人幾乎曾一度認為那怪獸還挺可愛),那樣脫離現實卻又帶點淡淡哀傷的故事。

關於現實,我很尊敬的部落客是這麼說的:「受害者論述固然安全、好用、且容易爭取同情,可是當它變得如此方便而近乎廉價的時候,我們不能不對它存有戒心。就算換來同情吧,可是我們失去的是女人的專業能力與情慾自信,我們失去的是女人的正面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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