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5日 星期二

怪胎的誤讀

   


  天爺,我真是愛死海倫杭特了(親愛的,真感謝你當初介紹我看《Mad About You》)。

  剛剛又重看一遍《愛你在心口難開》,看到劇中「好萊塢市長」傑克尼柯遜所飾演罹患強迫症的多產作家,不斷重複展現那些奇怪詭異的「儀式」行為或種種不解風情EQ跳針的語言交談,故事主題講一對男女意外互相發現彼此,以及用可愛的小狗來舖梗等等橋段,很難不讓人聯想起《熟男不結婚》裡怪胎不相上下的桑野信介。喔,我當然不是在講抄襲這種貼起來很順手撕掉很難的標籤,基本上要說這世界原本就不存在純粹的創作或許也不是豪洨,畢竟人是無法不靠啟悟單憑空虛軀殼就無中生有創造出些什麼。就像怪胎也只是一種相對的狀態。

  如果要為《愛你在心口難開》這部電影下一個關鍵字,我想再沒有比「誤讀」更適合了。

  好吧,我們這次不誇談一個怪胎之堅持從自我出發去尋找幸福,到底是一件多麼需要勇氣抉擇的事這種東西,就單單看所謂的誤讀這個意象,藉由電影裡強迫症作家的男主角設定就可隱隱觀察出一些端倪。

  很多時候我們是無法自由選擇將誤讀予以「導正」,或迫於具體的疾病強制規範,或像海倫杭特所飾演的餐廳女服務生那樣,是一種社會階級縫隙的慢性地層變動累積,壓著你不得不扭曲變形,甚至如葛瑞格肯尼爾所飾演的同性戀畫家所傳達出來的訊息:以為自己終於開始「正讀」,但等到被歹徒襲擊受傷差點死掉,遂開始一點一點失去模糊虛幻的奧援保護膜後,就又再次在人生舞台上成為別人眼中「誤讀」那一邊的尷尬角色。

  之前寫《熟男不結婚》有提到,雖然身為怪胎,但畢竟桑野信介是頗有口碑的建築設計師,也算得上中產菁英階級,當這樣一個差一點就完美的角色(加上阿部寬模特兒出身的美好臉孔身軀如此無法視而不見的演員載體),表現出奇怪行為然後遭遇類似困窘挫折時,恐怕相較於誤讀本質中所潛藏的排他悲劇性,帶給觀眾更多的還是看好戲的黑色幽默呈現,《愛你在心口難開》的三重角色演繹,則讓我們能跳脫前者單一情境的預設體驗,更多層次去想像探討,到底是一開始就讀錯了故事/人要傳達的訊息,亦或者只是還沒找到正確閱讀「誤讀」的方法。

  唐諾在講人四十歲以後的閱讀時,除了強調讀者與作者從下對上的姿態轉為對視的交談之外,還提到了人到了比較有餘裕的年紀之後,讀書就不會/不應該再狹隘的僅專注在書裡面那些清楚容易用紅筆圈畫出來的主軸線,而更多是咀嚼那些字與字文章與文章之間的留白,甚至是那些作者語未完文未盡,但卻是整個故事靜水深流內涵來源的不能說的秘密,然後「在書籍之外的現實世界之中,我們以為這才算真正了解一個人;一樣的,在閱讀的世界中,我們也說這才算真正了解一部書,呃,或者說,這部書背後那個孤獨但認真美好的靈魂」。

  那個孤獨但認真美好的靈魂。

  回想《愛你在心口難開》當中最讓我難忘的段落,不是那個同性戀畫家即興素描海倫杭特裸體時,她浴巾掩身露出足以讓人停止呼吸卻不至於雄性慌亂勃起的,美好療癒大片美背弧線與微現的美臀股溝,或者堪稱經典對白製造機標準示範,我稱之為「叮咚時刻」的男女主角諸多告白對話,而是差不多快結尾時,好像男女主角在螃蟹餐廳約會過後的沈澱對話吧,海倫杭特在電話中語帶些微無奈對傑克尼柯遜說:「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調皮,還是在發神經。」。

  看到這句在一大堆經典對白當中顯得不那麼經典的對白在螢幕底下跑出來時,我才剛又調整過一次電視音量(廣告時關靜音和堅持以五為倍數設定喇叭拋瓦,是我諸多看電視怪癖之一),音量功能調整條堪堪在字幕出現之前一秒左右從螢幕電子微粒中消失,然後海倫杭特面帶她那標準半皺眉憂喜微妙的迷人表情,對之前在約會時幹蠢事的傑克尼柯遜說出那句台詞。看到這幕,莫名其妙讓人忍不住憶起,那個誰誰誰,好像才剛對我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嘛。

  親愛的,到底是調皮還是在發神經,要說這種事情,連我自己也搞不懂啊。所以,也許人和人之間會產生疏離誤解,重複掉入殘念錯過又再次喜相逢的冤家迴圈,問題根本不是出在那些想像出來的誤讀上頭,恐怕是,我們從來就讀不夠呢。

2007年12月21日 星期五

打假砲的遊戲春夢

 

點多快四點,在一個奇怪(從類型經驗來看)之夢境收束完了之際轉醒過來。

聽說夢是現實遺憾所變體的結晶,但很奇妙好色且也堪稱一枚(前)中度以上癮頭pc gamer的我,卻甚少於夢中順意自瀆解饞過,例如和某名模或現實中頗具好感的魅力女性得以互相挑逗敏感肉體縫隙,亦或者借助夢之虛幻底力,化身某老派RPG遊戲後核戰世界設定下愛開色情玩笑的救世英雄云云,更多總是那些壓抑的有傷無傷詭秘哀愁隱喻,不斷重複辛苦酣重眠夢著被殺被砍去殺人去砍人,並幾無例外結局均是背景光調暗沉腳步黏稠無止境逃亡著,然後在一個偷工減料柏油路缺口踉蹌一撲,或跳大樓間空隙的失足節點轉瞬驚醒,自此虛實兩相隔。

  
  那夢是這樣夢的:一典型遊戲介面腦內重現,設定選項遊戲進行主畫面角色人物對話框甚至連過場動畫盡皆具備,差別只在不似平日後退視角得兼顧滑鼠鍵盤操作硬碟燈閃爍讀取等等,而是全景深都浸透在那暗色系頹廢風格ARPG(也就是《DIABLO》那種類型)遊戲色盤裡,簡單講彷彿手持雙筒望遠鏡緊貼著螢幕觀看或操作,一款事後揣度應該是未開發完全遊戲之DEMO版本的雙重虛構(遊戲自帶有的無中生有本質)夢境。

  
  以前約莫聊過,在退伍之前,幾乎沒有任何網路寫作或閱讀(現實文本上也差不多)經驗,從小家中理想稱為「讓孩子更早看見世界的窗」的電腦設備,也幾乎被PC GAME全數獨裁佔據消磨掉使用權,我則典型的子代與男性親電子產品的世俗設定下,理所當然成了那以滑鼠為劍鍵盤為盾的恣意E世代暴君,以至於後來在當兵時結識的一位據說熟稔於電腦操作,擅長如我那時深感神奇不思議的遠距離硬體遙控軟體之使用,或P2P廣闊慾望之洋免費資源潛泳(現今看來皆不足為奇)的死黨,居然發現他從不玩遊戲,那時的驚詫,可說僅次於被沒打麻吉喬好關係的連上人事下士匆促告知,雖然明明兩眼視差四百度合於提早退伍規定,還是被搪塞以莫名其妙理由兼階級軟性壓迫回絕掉申請,遂懦弱乖順服完近兩年兵役,並從此發覺某種人生中的匱乏開始隱密流動,某個安逸世界的微妙崩塌下落。

  
  說愛玩遊戲,準確形容應該是愛「研究」遊戲更勝於直接「玩」遊戲本身,從完整擁有一款遊戲之前(不論正版入手或P2P盜取),我就近乎執拗的開始不斷收集相關資料,全方位閱讀遊戲雜誌熱門分析推介,上網查詢新款遊戲預告國內外專文解析銷售排行榜諸如此類。

  
  及至遊戲入手灌進硬碟程式集建立準備執行,也不急於直接進行虛擬世界的開拓冒險,而是邊反覆閱讀說明書內系統設定遊戲世界觀人物角色怪物分類說明總成,邊或直觀視覺性將那些3D遊戲進行畫面中的人物小兵旋轉拉近左右拖移,一個個對照文字描述彷若實體公仔玩具般溺愛把玩,或後勤補給式將收集來的圖文攻略修正補丁(也就是所謂的遊戲patch)遊戲修改器愛好者MOD分享等等相關補充資料,一一分門別類歸檔定位,卻因而搞不好我這輩子玩過的半數遊戲都沒能好好專心一檔到底破關過(永遠在前閱讀)。結果如此A片一般預高潮於男優間隔錯置以藏於手掌內膠囊打假砲射假洨(那激沖之物未免太白皙無機到侮辱了女優爽快承接顏射的職業道德),那樣為求將悅樂盡可能延長的不惜反向自我禁慾行為,每每被友人C君譏諷調侃為「你這傢伙連玩遊戲都是個彆扭旁觀者」。

  
  一直相信這世上所有東西的背後都曾被偷偷安上某個選項,一種反向回饋機制,這意味你得沈迷那東西夠深,深過某個不特定門檻,碰觸到那個選項,啟動反向回饋機制後,才能獲得稍稍堪稱為入門的反應支配力。所以那些表面上理性勸說著不應該沈迷遊戲的人,事實上也就是那些本來就不需要遊戲的人。就跟宅男並不沈迷具體愛情一樣。

  
  總是在某個自黑暗角落緩慢浮起閃現之際的過程中,理解到自己從來都只能是個懷抱不適宜跳tone情感的門外漢。

  
  某個被我視為網路寫作啟蒙偶像的Blogger(兼脫口搞笑秀推廣實踐者以及前變裝癖愛好者),幾個月前從自由工作者的身份轉換成為國內某大遊戲公司的固定職員,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照其部落格寫作的各種推敲描述),自此陷入一種雖然充實卻也無比疲憊消耗的典型職場迴圈,粗魯沒禮貌點我們或可稱之為社畜的項圈效應。這疲憊也一部分反映在部落格更新頻率上,經常必須等待許久才有辦法接續閱讀其新文。然而那疲憊/項圈也早已侵透進內裡,留下不可抹滅之痕跡,不再像我當初所迷戀桃花源那樣,朗朗清明的又雞巴又揪心--雖然要戀慕的Blogger寫自己想看的東西,其雞巴也不相上下就是。

  
  曾在閱讀其早期某篇自以為嗅聞到相同封閉腐臭味的文章後,非常激動的寫了一封告白人生困境的落落長email給對方,試圖想藉此拉近彼此距離,並從那些部落格裡無數無名的網友裡自此拔升為有名的實體存在。而事實上在那封信之前,我早已以今日自身的網路歷練來看非常罕見的過度熱情留言吸引過其注意。現在回頭思考,那簡直是一連串白痴愚蠢到不行的錯誤情感表達,如果被更敏感於壓迫跟蹤氛圍的人誤接收到那電波,大概會被視為越線騷擾吧。幸好對方只是非常有禮(同時也制式)捎來了回信,並沒有真正築起甚麼防衛城牆。

  
  之後因過度信任自己對精細脆弱電子產品的掌控能力,毀壞了手上唯一一部像樣的電腦,並因窮酸與無以為繼之故,遂只能接收使用另一個門外漢的無獨立3D顯卡二手筆記電腦。這同時意味我再也無法跟上遊戲世界最尖端前線的緊迫華麗流行腳步規格(壓榨電腦效能去跑最誇張繪圖引擎製造出來的超擬真畫面,浸泡於繁複設定不輸實體文本的架空世界觀以及幻想閃爍之廣杳數位洋流當中),就如同沒有實況轉播球賽可看的隔海MLB球迷一樣,我失去了「我們當中的一個」之焚香共祭資格。我再也跟不上那位偶像的炫巧話題更新速度,一大票一大票新網友透過無限擴張的資訊渠道,舖天蓋地承接湧進其部落格,或像我當初一樣展露著怪異不合宜的雜亂害羞熱情,或非常專業的取得某個限定入場券般,大聊業界秘辛以及最新款遊戲的把玩心得。

  
  我最後幾乎是懷抱著一種吃味嫉妒與落寞自責的感情退出那個虛擬社交場域。彷彿原本就決定好以格格不入的姿態作鞠躬結尾如此無聲無息。

  
  那夢是這樣夢完的:持續定格在一黑底動畫場景,某個扁長鐵籠(似一般家用捕鼠籠的超大化版本)四十五度角立於正中央,那鐵籠上下平均分隔,且那各自分隔當中還錯落擺著行李手提箱紙箱等等雜物,接著下一秒突然兩頭大老虎衝到鐵籠開口跳了進去,喔不,似乎是下層鐵籠的開口閘門未開啟完全,所以下頭那隻老虎,是以一種近乎滑稽的挺腰擺臀姿勢爬滑進鐵籠縫隙裡。甚至我還注意到在爬入鐵籠同時,那老虎的臉部居然出現像搞笑藝人那樣時間點掌握精準的詭異串場笑容,炫惑迷離得要命。

  
  在觀看著那有說不出錯亂感的怪喀笑臉虎之奇特表演同時,才突然眼角餘光發現,原來那鐵籠底部早已盤伏著一隻我先前未曾發覺的巨大科莫多龍(就是那種齒間口水髒污到含有劇毒的野獸),正鼓著爬蟲類特有的兩球遲緩小圓眼睛,一邊粉紅分岔舌頭吐信,一邊默然端詳著我。那姿態神情,就好像正哀傷於牠那滿滿一嘴物競天擇進化出來的長效打獵口水,居然莫名其妙被偷灌了柑橘清香口味漱口液,終於不再髒污那樣。

不可愛的息肉,可愛的人兒

 
  

日脖子靠近肩膀處,長了一小小息肉,其實也不太確定那是否叫息肉,依稀記得好像有人說過多喝薏仁湯就可以消去的那種,可剛剛google了一下,發現這玩意兒不是長鼻子裡就是在肛門現芳蹤,說不定搞錯了。總之,要形容的話,就像脖子長了根小小短扁肉鬍子。

啊,應該說,原本是小小短扁沒錯啦,但大概是三不五時手賤摳碰或穿衣摩擦到,後來不知不覺就變成一顆小圓肉球,那根部還是細細的,但末端抽長部份就越發圓鼓起來,軟軟ㄉㄨㄞㄉㄨㄞ感覺應該相當彈牙吧,觸感還挺不錯哩。

記得柏陽還是誰說過,中國古代有種閹割男人的方法,就是拿一細繩死緊緊纏住男人的蛋蛋,等過了一段時日組織壞死後,那兩顆寶具自然就瓜熟蒂落。上頭講的手賤,就是腦中憶起這典故,也想自行動手閹割掉脖子那球,遂時不時轉轉弄弄它,無奈那肉球根部細雖細,卻意外頗強韌,每每下定決心要將之扭掉,總在旋轉至一定角度後就開始隱隱刺痛起來,不得不罷手。

那痛感倒還不至於像小時候自行拔牙那樣,得來回深呼吸內心煎熬一整晚才有勇氣除之後快,只不過人的散漫怠惰一事無成非一蹴可幾,還得靠點滴慢慢辛苦培養累積,每每就此鬆手放棄,還一面安慰自己,那肉球搞不好是前世所養小狗的今世投胎再續前緣,如此一牽托也就佛心來著放其一條生路了(鬼咧,最好萬物有靈都這麼謎啦XD)

我非常喜歡的一部日劇《熟男不結婚》近日再次重播,有多喜歡呢,大概和史上最高收視率的《Hero》不相上下吧,明明早知道結局,還是可以跟著重複劇情每晚自嗨整整一小時,連廣告時間都捨不得去繳水費。詳細劇情可以參考這裡,簡單講就是電車男尋找幸福的賤嘴毒舌廣定義版。

要說男主角桑野信介是「宅男」嘛(這形容詞對照其職業也算一語雙關),大抵是借用宅男被大眾所熟知(或說大眾自以為跟宅男很熟)的那些諸如特立獨行,與正常人際關係格格不入,腦中存在著有別於一般人的知識體系,等等不能說太體面的人格特質,偷懶兩個字解決掉就是:怪胎。

一個由怪胎人物領銜當主角的劇,要搬演得不猥瑣不令人理解困難無法感同身受,甚至進而還得以受人歡迎,可見劇情鋪陳人物對白的經營是有其高明之處,回顧男主角阿部寬和女主角夏川結衣貫穿整部劇集的語帶機鋒唇槍舌劍,也的確字字珠璣精彩到想讓人動手抄下。當然表情一整個古靈精怪個性討喜的國仲涼子,以及她那「不行,不能舔那裡啦」的室友小健,也是讓這戲益發精彩的搶眼綠葉。

好吧,我承認用《電車男》來類比《不能結婚的男人》基本上是個爛主意。

我個人頗不喜歡那種將所謂的缺陷怪異疏離特質,透過誇張化的手法將之模糊打平甚至進一步美化的處理方式,就好像前陣子台灣有些ACG眾為了扭轉一般人對御宅文化的惡意理解,而將動輒惹人爭議ACG情色基底元素從討論中自行抽除,或早期御宅文化萌發,日本一些堪稱教主級的人物所倡導的,御宅族其實是一種知識份子極端進化,為新世紀主流價值強勢領導族類云云,諸如此類自我閹割或過度勃起,在我這一介圈外人門外漢的眼中看來,可說皆是相當妙不可言。

相對於《電車男》的遙遠美好造影,《熟男不結婚》不啻低調樸實多了。

桑野信介這個明明條件很好卻四十歲還不結婚,個性特出無法和一般人順暢相處,好賣弄知識不看狀況掉書袋,兼口無遮攔極端自我中心的角色,在劇情的安排下,每每因上述「過度發達」的癖性而遭遇令人捧腹的無神經挫折,成為那些遵循一般待人處事原則之正常人的嘲笑對象。

這裡為止大致還是和《電車男》所營造的卑微阻塞角色先苦後甘脈絡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熟男不結婚》的聰明處,在於它並不刻意扭轉主角的悲劇孤高形象, 甚至像《電車男》一樣,塑造出一位形象完美的「愛馬仕小姐」,作為男主角熱血爆氣披荊斬棘然後就此登上人生贏家寶座的打怪獎賞。

仔細分析,《熟男不結婚》裡與阿部寬配對的女醫生夏川結衣,充其量也只是另一個為了實現自我理想而拋棄愛情慰藉的女強人典型,真要說的話,不過就是個性設定可愛討喜一點,談不上有甚麼女神耀眼光環(雖然我還頗喜歡這種肉肉的女生啦)。

但也恰好就是這樣平實對等的設定,才讓女主角和怪胎桑野信介得以發展出更細緻綿延的交流互動,拋棄《電車男》裡下對上的女神式崇拜仰望,代以彼此平視的悠哉不迫人交談(這也可理解為什麼有人覺得《熟男不結婚》步調太慢,基本上節奏快速你就得捨棄細節),進而讓身為觀眾的我們,能夠從男女主角點線面逐次交疊在一起所形成的化學作用中,切實理解到究竟身為人其珍貴的本質是甚麼,所謂的人生幸福,又該怎樣去定義。

好啦,我知道一定有人忍著沒END到底就等著看我怎樣將「我脖子長了一枚怪肉球耶」,和「《熟男不結婚》真是好看雞巴的要命啦」這兩個相異的陳述硬湊成相同命題(笑)

《熟男不結婚》首集,開頭就以一連串桑野信介一個人細心烹煮晚餐,擺桌定位,亮晃刀叉切下一塊生鮮度正好的牛排送入口中,飲美酒品美食(BGM抽掉並加強吃肉喝酒的誘人音效),作為「就算一個人不結婚,也能享受美好生活」的破題基調隱喻。當然有繼續看下去的人就知道,這位好肉食的男主角,也將因老實的身體反應(痔瘡)而向醫院報到,從而和女主角夏川結衣有了初步溝連。

桑野信介不顧反對自行出院的時候,曾和女主角有過一段既好笑又微妙的對話,女主角追著桑野說:「我還有事找你的息肉(就是直腸末端堵了人一肚子大便我們稱之為痔瘡的邪惡同黨之一)談。」,嘴賤又自我中心的桑野,當然不會就此屈服,當場回說:「不過我的息肉並不想和妳談。」,這乍看只是千百種怪胎彆扭堅持之一,也正好遙遙和最終的結局隱然相對--沒錯,老子我人生的屁眼就是誰也不准動(雖然最後迫於情勢還是被動了XD)--然而就算依舊頑強堅持自我,卻不代表這自我主體,沒辦法從還未曾開發的窗口望見另一番嶄新風景。

我個人也常在這格子裡三不五時自我調侃為怪胎三八姬什麼的,但虛擬戲劇畢竟和現實世界有所不同,沒有主角威能這種浪漫的技能點數可點,此自我封閉的怪胎狀況,遂在前幾年嚴重發展到必須積極予以控制的地步,簡單講就是對人生產生質疑,幾乎無法繼續進行下去,如果不人工灌腸一下大概會堵塞到死。但很奇妙,我其實是意識到真正的自我之後才開始變得這麼「麻煩困難」的,在此之前,我反而一直很正常,一點不怪胎。

很多人喜歡酸台灣書籍暢銷排行榜的「雙吳牌勵志」長賣現象,或者那些類Blogblind網站每每愛對某些網路心靈導師彎弓射箭趕羚羊,除了那些為了酸而酸,要不然就陽痿不行的奇特藍星人種之外,至少我是這樣想的,你們說不要在意胖瘦美醜,心靈有料最美,你們說不要在意學歷財富,人生價值百款,但最在意這些的,會不會其實就是你們自己。

我的意思是好吧,你們可能真的是為了那些沒有夢想沒有信心的沮喪人兒著想,試著幫他們鉤勒出美好可遵循的藍圖(當然也不排除因為這藍圖太好變體複製,不繼續心靈導航賺手續費對自己過意不去),卻反而抹煞了這些被視為格格不入,對人生產生困難的人兒們的真實自我。對執行的過程產生質疑,並不代表我們對目標的無欲求,恰好相反,正因為這個世界太追求同,追求正常,追求一致性,而導致每個人的目標都一樣,目標顯得不那麼「正確」的人遂被視為怪胎(不論是直接的歧視或不那麼直接的好心勸阻),殊不知這其實才是最反常的。如果多元價值只建立在「我的」多元視界裡,那也只是權力慾望變相的謊言。

為什麼基本款的商品反而貴,就因為它無所遁逃,它直視設計的核心精神。人的本質也是一樣的,當我們不斷把那些本來要用作構築獨特性之用的留白空間,硬加上許多拉裡拉雜的裝飾,換取也許我們原本並不需要的價值觀,的美好將來願景,卻不知也正一點一滴將自我的核心映照以無光彩折射的單調光源,成了另一個一點也不怪胎的完美「正常人」。甚麼叫「攏是為你好」的傲慢,莫此為甚也。

一個從未曾成就或毀滅過甚麼的人,是沒有辦法領略進化蛻變這種事情的,於是很容易就接受別人的引導,逐漸失去自我。但當你一旦稍微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羅織密網下終於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興起想抵擋這種強制引導的小小火花,卻又被其他人視為異端,視為不求上進的錯誤示範,很容易就因此退縮(畢竟和群體相比,個人意志跟鼻屎也就差不多大小),自此陷入一種恐怖平衡的催眠。

我當然沒天真到要一齣再怎樣還是得追求收視率G點高潮的商業影視創作,真正反應出各式各樣的怪胎人生自有其尊嚴以及待理解的複雜層次如此嚴肅課題,這我們大可以節省掉上黑米豪洨掛twitter磨磨的時間,好好去看部關於中東美少女炸彈客如何將自己開成一朵絢麗人肉血花,或那些被視為次等人種的外籍勞工們,如何和據說比較高等的本島台灣人一樣,有著繁複的慾望與無法簡易歸納的人格內裡云云之紀錄片,甚至仔細分析,桑野信介這人剝除掉那雞巴詭異個性,根本就活脫脫中產菁英階級一枚嘛(雖然照他自己的說法,會成為建築設計師是因為『神的旨意』,怪胎翻譯機翻譯過來即是:我天生適合吃這行飯),又不是我們「這一邊」的。

但換個角度來看,恰恰好因為桑野信介是這樣一個普世價值下認定的成功人士,才更能襯托其從第一集到最後一集始終堅持不退讓的怪胎個性,是多麼具有反叛勇氣(編劇也『究甘心』沒寫出典型爛梗完美結局),並因為此成功形象的現在進行式設定,讓那些無想像力的批評者也得老實回歸到分歧語意的原點:你的厭惡你的勸阻,是否只是無法理解居然真的有人可以活出自己,而非再次以勝者王敗者寇的偷懶理由搪塞過去。

我們所知道的,不論多特立獨行或多政治正確的夢想,從不因為你鉤到它的邊緣就得以完成,你還得去維持它,並持續保持初衷。最困難的反而不是怎樣達成夢想,而是怎樣讓夢想繼續下去--直通通一路向前疾馳的大夢想規劃,終究是相對簡單的。那些勵志作家心靈導師或者隨便一個勸你「不要跟別人不一樣」的好心人,是不會告訴你這些的,因為最多最多,他們也只能到達各自的夢想頂端罷了。如此以複製的夢想藍圖意欲去指涉他人的自我謬誤,不論套用如何柔化體己的語境,終究無法掩蓋其背後的傲慢慾望。

當有人批評《熟男不結婚》的桑野信介個性設定實在太討人厭,一點都不可愛的時候,我卻反而無比羨慕其光明正大的純粹雞巴人生,並對普世價值所謂的各種基本配備完善飽滿一視同仁的可愛光景,感到惆悵不已。
  
和《熟男不結婚》一樣也是反普世價值反體制,但規模更宏大爆裂全面襲來的《鬥陣俱樂部》裡曾出現這麼一句話:「你的工作不代表你、你的銀行存款不代表你、你的口袋有多少錢不代表你、你的卡其衣不代表你、你並不是一片美麗而獨特的雪花。」,我猜這話另一半沒講出來的是,我們的確不是一片美麗而獨特的雪花,因為我們本身就是一場百相陳雜的盛大雪景(這意味我們不但可能是雪花,也可能是狐狸大便什麼的),每個單獨的個人,就是一個個單獨的世界。如同桑野信介與他那倔強的帶傷屁眼,以及我和我脖子那無法乖順瓜熟蒂落的詭異肉球一樣。




【延伸閱讀】

喜歡輕鬆幽默的朋友,此劇何止適合欣賞,簡直是經典之一!此劇引發出的笑點,可以說是在下看過的所有日劇中最多又最精妙的,可以讓你一直回味。而本劇更特 別適合成年單身而且異性緣不足的朋友收看,分分鐘在信介身上看出自己的部分影子而得到共鳴。信介這種性格的人也終於找到另一半,你,又怎可以落後呢?

--《評論 ~ 不能結婚的男人》劍心

2007年12月19日 星期三

句號




「有時候,一個人花了一輩子賭下去的東西,在另一個人眼裡,可能只是無用的垃圾。」女人從豐美雙唇間,淡陌宛如呼吸吐出這些話。

「價值觀?」男人問。舞台上的樂團正處於演奏空檔,四周夾雜細微人聲碎語,襯以昏暗情調氛圍。

  「或者準確形容,就像物質轉換器,把原本曖昧不明的東西,轉變為可以被自己的意識內化吸收的實體,以達到某種同步感。」女人修長手指捏住綠色小橄欖的梗,在高腳杯裡遊戲似滾動著。幽幽燈光,因酒杯液體搖晃的關係,在桌面上映照出奇異光影。

  「如果沒有這種轉換器,該怎麼辦?」男人不知所措地問。

  「可以先暫時假裝自己有啊,然後藉著觀察其他人的一舉一動,盜取藍圖也好,模仿改良也好,在自己的身體裡也造出一具類似的轉換器。」女人不帶情感,但耐心說著。那表情,散發出由冰冷熬煮出來,提款機防呆提示訂票語音服務皆似曾相識的,不多不少精準熱情。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男人皺起眉,臉上露出苦惱模樣。濃郁情緒,在眉宇間凝聚成一道細細陰影,和原本活力充沛的臉部線條,形成極大對比。  

  空間換場停滯,此間慾望騷動如常。撫摸,耳邊細語。探測,廊間回音。女人細緻的長腿,則始終在這一切底下安穩交疊,不為所動。一如清爽褐色陰毛正服貼吮在絲質底褲內裡,無懈可擊。

  「很遺憾,這已經是最低限度的妥協了。老鼠終究不是駿馬,南瓜也不可能永遠假裝成馬車,仙女離開了,可是Cinderella卻還在等待,總而言之...」她欠身收回男人面前的鑰匙,順勢丟進自己的Birkin皮包,不偏不倚落在那組新入手銀色跳蛋旁。

  「很遺憾,真的。」女人的手,溫柔地在男人的指間輕握了一下。

  起身瞬間,側腹乳房圓弧下方,那枚男人從前總喜歡舔吻噬咬的小黑痣,她異常喜愛的前戲切入點,不知何故,突然隱隱搔癢擴散起來。但在女人優雅迷人的舉措之前,一切都顯得如此不足為懼。

  舞台上的樂團,又開始即興演奏了。

2007年12月9日 星期日

閱讀與寫作的循環


  剛突然興起一個疑問,從開始動手寫點東西到現在為止,到底已經用不甚迅捷的指上功夫輸入了多少個字,於是打開慣常存放文章的資料夾算了起來(幸好word有字數統計這項功能),得到以下數據:

  小說不分長短,有八篇共七萬九千五百七十二個字,散文有十八篇,共三萬三千一百一十一個字,加起來總共十一萬兩千六百九十個字,最早的一篇是在去年一月七號寫下的,到今天為止大概有二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平均一個月可以寫五千三百六十六個字左右。這大概是半部短篇小說,或者兩篇散文的存量。

  即使對這些數字幾乎一點概念也沒有──例如不看棒球的人,不可能會理解打擊率三成所代表的意義──可是心中無以名狀的驚訝,卻沒有因此減緩多少。

  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勤快有毅力的人,常常非得火燒屁股才會對某件事下定決心,加上沒幹過對文字使用精準度有迫切要求的工作,身邊也幾乎沒有與寫作維持著強烈依存關係的親戚朋友(例如母親阿姨都是名小說家,父親則是受人尊敬的書評文藝工作者,那樣),並且和大多數在台灣受教育的人一樣,普遍對於閱讀沒有良好的根基和興趣培養。而閱讀與寫作,卻通常又是相輔相成。

  閱讀對我們來說,差不多等於啃死板板的教科書,為應付考試而衍生出來的制約行為(如實驗的白鼠明明被電擊卻無法選擇拒絕再玩),從我們的惶惑眼神看出去,文字一向都只是無解數學公式的延伸,艱澀拗口文言文的恐嚇變體,以英文字母為建料構築出來的煉獄,毫無任何可愛的空間,如此艱困拮据條件之下,當然就不用奢言還能達到馬奎茲口中「世界太新,很多事物還沒有名字,必須伸手指頭去指」那樣對人類歷史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巨大思維象徵。如果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持續被那些變形蟲數字經史子集強力灌腸一整天,你如何還能阻止我一下課就跑去籃球場打混?

  驚訝開始用一種起漣漪的方式,在心中擴散開來。開頭那些數據,對我來說,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 

  閱讀的文字本質

  坦白講,我實在想不出來。對一個幾年前還會因漫畫字數太多而忍不住抱怨的人這樣的程度來看,能寫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不可思議、三分鐘熱度極限了,哪裡還會有什麼了不起意義。

  然而,也許再進一步思量,閱讀與寫作,又經常維持一種表裡面貌模糊的狀態,我們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寫了,還是讀了什麼,或者,兩個根本就是並轡同行。所以關於這整件事的脈絡,也許終究還是得從最初始的閱讀經驗開始尋起,從不再為了某種目的性因素的閱讀談起。

  生長在台灣這種僵固教育環境下的學生,對閱讀很難不產生一種尷尬的敬意,或者更直接點來說,疏離感。也許我們會在自傳裡興趣那欄填上本人喜好閱讀,但天曉得那是不是你在寫了聽音樂打籃球之後,怎樣也想不出其他可稱為興趣的選項時,不得不編出來撐場面的替代品。更弔詭的,這也許是我們唯一會意識到「閱讀」這兩個字存在的地方──使我們看起來跟誠品裡的單馬尾制服美少女一樣,既聰明又有氣質。某種目的性因素。

  以至於當我們不再為任何立即可產生的效果(常常也是立即可消失的),純粹是因為想讀而去讀這些書籍文章的時候,那些原本艱澀難懂的文字,竟像是突然回心轉意的情人頓時溫柔體貼放軟身段那般,親切可人好擁入懷了起來。脫去帶著先入為主的有色眼鏡,我們便豁然發現了,那些文字背後吸引人的本質。

  楊照曾寫過一本類似閱讀心得的書《在閱讀的密林中》,其中有一段話是這麼說的:「閱讀引發書寫,書寫又帶來更大的閱讀慾望,這是最美妙的閱讀循環,這同時也像最令人無法抗拒的冒險經驗。書寫是為了確認自己真的在書裡,或者書真的在自己的內部。而寫出來的東西又提醒讀者,四周也許還有更多幽暗的密林。」

  我無法確切指出,到底是哪一本書觸發了自己寫作慾望的開關。是看了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記》,讓自己內心深處已地下室化的那部分產生共鳴,還是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使我對生與死的概念有了截然不同的觀點,驚懼於馮內果在《冠軍的早餐》中幽默機智又膽大妄為的諷刺手法,或者猥瑣地翻閱駱以軍《第三個舞者》那些怪斜異言近似偷窺癖的橋段,兀自發抖興奮著。

  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想驅使一輛車子前進,需要的不可能只有那四個輪子,關鍵的地方在於,你是不是得到了能讓你產生悸動的能量。這些能量,在你還沒親身去解剖文字的血肉肌理,感受過它們冷暖各異的溫度之前,是無法真正領受窺見的。對於文字本質的觀照,眼睛不一定總是最舉足輕重的工具。 

  為另一種真實而寫

  人的身體很像容量不一的器皿,不論裝進什麼東西,只要超過某個容量,必然會循著一個不特定出口湧出。累積太多抱怨憤怒,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爆發出來,工作繁忙積勞已久,難免產生病痛疲乏,對一個人長期懷抱愛意,自然會有告白的念頭。於閱讀這件事來說,也是如此。

  累積許多文字的感動,精采的對白橋段,發人深省的哲思道理,天馬行空的意象,自然會漸續堆疊出許多想法。這些想法同時也直接或間接影響這個人的行為, 而寫作就是這種情況下的產物。換句話說,就是人在精神面的寫照。既然容量不一,當然就很難清楚說出,到底什麼時候會滿溢出來,加上每個人感受度不盡相同的緣故,讀進心底的東西,會膨脹成哪種地步,誰也說不準。渴望無法被滿足,於是閱讀的行為便無法,喔不,是不願終結了。

  和絕大多數(我以為的)肯花時間寫下對身邊事物的感動,或藉由虛構的想像來滿足自己不可能達成的願望、勤奮地在網路上耕種創作之田地的人一樣,很少有人是因為可以直接從文章得到實質的利益而這麼作。我們寫,因為透過這樣的動作,我們得到了滿足,我們從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理,感受到了某種美好的東西。

  《追憶似水年華》的序裡說:「唯一真實的樂園是人們失去的樂園,幸福的歲月是失去的歲月。」,可是對小說和小說家抱持著三分讚賞七分悲憫看法的佛洛伊德,卻老愛說這是逃避現實或對現實無能的人,他們以其特殊稟賦,創造了一個奠基在「受挫慾望的替代性滿足」與「取悅自我的退行性產物」上的「新現實」。

  然而,或許從來沒有所謂的「新」或「舊」,「真實」或「不真實」。那些足以投射出我們自身精神面的文字,在某種程度上,只是順暢傳達了我們的想法,宣洩了內心滿溢出來的寫作慾望。文字裡的我並沒有比文字外的我「更真實」或「更不真實」,那只是「另一種真實」。

  我們閱讀,並從中發現我們失去的真實樂園,失去的幸福歲月,然後我們書寫。讀進去的東西形成一種意識,意識又轉化成文字。因為書寫,讓飽漲的思緒平緩下來,又恰好為接下來的閱讀預留下儲存空間,雲化水水化雲,生生循環不息。這樣的動作並不是「有意義」或「沒有意義」,那只是另一種意義。

  說這是自我救贖,勿寧太沉重,也太虛妄了。我們只是對這閱讀與寫作的美妙循環,深深著迷,面對身體裡的悠遠召喚,適時予以回應罷了。閱讀就是書寫,在你心中書寫,書寫就是閱讀,在你心中閱讀,簡單的寓意或單純的指涉,都無法將這些行為概括模擬出來,就像發光的月亮,永遠不等於太陽那樣。

  對我來說,和那些確切的計算數據相比,或許這才是電腦裡那些用文字堆疊出來的城堡,真正代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