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24日 星期六

幾星讀寫花火


說友人女巫小姐在留言板對敝人在下的多面手風格雜讀習性(其實從前說過,若能斯文扭門把入室,我或許不會選擇破門跳窗耍帥),隱約透露出過譽欣羨之情,並相對其自身閱讀上的偏食,更以「文字胃弱」自謙。

繼續聊下去之前,先抄兩段吳爾芙對寫作和閱讀的心得:

一個人能給另一個人提出的關於閱讀的唯一建議,就是不要聽取任何建議,只需依據自己的直覺,運用自己的理智,得出屬於你自己的結論。這種獨立性正是一位讀者所能擁有的最重要品質。」

個性雖是文學中必不可少之物,同時也是它最危險的對手;你要想在文學中充分發揮你的個性,首先必須深諳寫作之道。千萬不可是你自己而又永遠是你自己--這就是問題所在。」

很妙的是,從這兩段闡述我們可看出,原本以為閱讀時我們(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總處於自由開闊的呼朋引伴狀態,寫作則相反,要熬出風味,非得獨裁不可的心照不宣,居然可以這樣翻轉詮釋。

兩相對照吳爾芙的建議與女巫的喟嘆,我雖然雜讀並從此得到許多快樂,但隨著經驗累積,卻越來越感覺真正有企圖的閱讀(意味更深刻去進入知識核心),大多是在孤讀的狀態下進行。所謂的「孤」,我相信當然不是單純用文類上的封閉去成就出來,更傾向一種精神的專注與堅定貫徹。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經驗,面對一種急切想吸收進身體的概念,卻因經驗貧乏陷入掛一漏萬的窘境,這時唯有回到最原初萌發的求知驅動力,全神貫注排除雜念,死命「咬」住那模糊概念邊緣露出來的一點點肉,才有辦法更進一步,否則就會被明明近在咫尺的這尾巨鯨無情甩開。

和雜讀的輕靈跳躍喜悅不同,這種施予力道的鋤地深耕孤讀,其成就感來源正是在於重苦後的回甘。如此觀來,所謂智識消化不良的「文字胃弱」,也許真正的病灶便不在胃的無法包容,而在於食材的處理不夠妥當。

或者應該這麼說,生菜沙拉的精華在其生,蹄膀的精華在其熟,菜色/文本不同,當然料理手法/閱讀策略也不盡相同--雜讀或者偏讀都是形式上的旗幟,閱讀後轉化進入讀者的「芯」的那些東西,才是我們打造航知識之洋寶船的壓艙龍骨。

一理通百理明,當我們越要在寫作時加入個人專屬獨特風格,就越可能模糊自我失去風格,就像我們在深山看見單獨一支到了黃昏就自動開啟的路燈,於有限範圍內,它確實是獨特,可是我們明白,和那些遠望無際,乍看之下似乎同模子打造出的樹海植被相比,路燈的拷貝無生命缺乏個別性,確乎是毋庸置疑了。

閱讀與寫作的價值,在其作為一種人類心靈任意門的想望,希冀突破時間之障與空間之障的最終寄託,但同時當我們藉此想追求智識上的兩點最短距離,彷彿蟲洞理論,我們終於發現將平面上的兩點對折重疊打洞連接,可以得出瞬間移動的可能性,然而蟲洞賴以組成的未知奇異物質,卻遠非人類所能理解的。投射在文學的想像上,這似乎達成某種隱喻:當我們發自感性想藉由各種閱讀策略窮盡知識之洋,理性思維卻同時潑了我們一大盆冷水。

不過,一如蟲洞的無法掌握,並不能抹滅多次元宇宙存在的可能性,當我們在閱讀或寫作遭遇折難,讓人心生徒勞之嘆時,或許那就是某種「未知奇異物質」正在默默掙扎翻轉成形,為我們構築著心靈智識上的蟲洞吧。

顯然,正因為透過這些不可知心靈蟲洞,吳爾芙等古往今來卓越靈魂,才得以保持永恆美妙姿態,突破次元限制穿越時空臨到召喚者身邊,不斷為我們提供取之不盡雋永建言。

2007年2月15日 星期四

夢的自動換行


日得一怪夢。

在某間寬敞陌生公寓裡,我和妹坐在客廳聊天。原本話題進行頗愉快,不知何因,妹卻突然凜起臉,疑惑並帶著些許恐懼說,她的左邊膝蓋不曉得為甚麼突然不見了。為取信於我,妹還特地把拍下的照片拿給我看(奇怪,人不明明就在旁邊?!),但我卻未能瞧出什麼端倪。可能是根本無法想像一條腿沒有膝蓋會長成甚麼模樣吧,既然無法想就夢不出,只好以靈異照片的方式補完。奇怪夢裡的我竟靈巧變通起來。

然後中線過場(其實是醒來後被第一道光溶掉一些畫面)。

我說公寓寬敞的原因,一是陽台落地窗相當大幅,且映射入以我過往夢境而言(註)少見明亮光線,二是客廳玄關餐廳皆連綴在一起成完整空間,夢境中現在的我就站在門口穿進來這端,妹則站在對面。兩人持續聊天,話題似乎還圍繞在妹的膝蓋離奇消失這件事,妹甚且開始把事情導向靈異節目的老梗橋段,說起這公寓意外死掉的前任主人之來龍去脈。

就在同一瞬間,我整個人卻突然被不知名外力給強迫壓制到地上,跪著,並雙手接地,垂頭,不自主閉上雙眼,緊接著聽見妹開始尖叫,她口中發出喃喃自語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我隨即聯想起那死掉的前任屋主。急著要爬起來,卻沒法自由動作己身,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像條狗般撅臀伏地窮打轉。妹越叫越急,彷彿什麼東西開始朝她移動。感到這樣的可能性之後,我加大了滿地打轉的範圍,試圖去衝撞那個未知的「你」,並伸手將口中咬著的一塊半軟質物事(應該是食物,或許就是那失落片段時加入的道具吧,至於手為甚麼又可以動就不得而知)倉皇丟了出去,作用大概和小孩子打架一樣,在巨大的未知跟前束手無策,只好試圖以不合常理的古怪動作去恫嚇對方。

尖叫讓戲劇張力持續增強。我終於忍不住暴怒起來。準確形容,之前的急的慌亂,頂強只是一種出於私心的不解,一種只有我置身事外的徒然反應,歸根究底源自沒有武器可握的失能煩躁。其實要真揮中什麼反而感到困擾。但事已至此,我理解到狀況若還未改善的話,就會跟進行到八點五十七分又四十八秒的電視劇一樣,該處理掉的劇情就要處理掉,不然就準備強行進入下集預告。未來進入你離開你,半點不停留一直來一直來......該死的!情急之下我潛能激發也好自我覺醒也好,倏地破障掄起雙拳猛力搥地,獸般嘶吼出來,醒了。

醒,約莫在吼聲音波尾端剛放射出去時發生,意識到哎呦喂是夢啦,隨即荒謬幽默感復甦,喉嚨還殘留著聲帶振動過度的砂紙摩擦感哩(有無看過驚異大奇航體內實況噴嚏大風暴?),如此這般窘到極點反釋然,第一次在惡夢肆虐後沒胡思亂想,狂笑不已瘋癲歡樂舒鬆一發不可收拾,完全沉浸在為了貪歡多抽插最後幾下會陰拼命緊縮到極致極致,一旦超過那條我們曾兀自揣測躊躇擠壓,互相挑戰攻訐讓渡,乃至於就那麼忽然成立的灰質界線,再來只要順其自然放心射精的安心HIGH感。有多自然,就像我又如此順暢離題寫了雞雞而你又果然覺得突兀刺眼,架自然。

喜歡的一位作家據說有在床頭擺一小冊子,夢醒隨即將情節悉數記下的習慣。但聽過另一講法是當作家必須開始謄夢,也就代表他已江郎才盡。無論如何,這都和我無關便是,本來就是在雕一個小小的記憶便是。

思索起來作過的怪夢還真不少,夢見前世親人,夢見大老遠跋涉去祭拜一高價位擬真情色娃娃,夢見被追殺,夢見去追殺,夢見上次沒夢完的續集夢,諸如此夢。對了,除了隱約指涉暗示,例如國中時夢一美麗裸女橫陳在日光透射朗朗燦爛妹房間(表面上是春夢,但老實說那可能是我這輩子心智最接近純潔無暇的一次心靈經歷,過程極美不說,甚至還無芥蒂將此夢與妹聊起),在開始遭遇夢之後,還未曾與親人夢裡打照面。這倒是初體驗。

相較小說若寫出了神,總會在不期之間次元跳躍入到危險界域,成就無法和解的僵局,夢的無底曖昧的泥濘綿延,似乎還挺適合就這樣成為它的解。而且就算來不及記下錯失一齣好夢,它也就錯失了,不會感到特別遺憾。猜想那個書寫夢境的挫折忠告大抵源於此,一如錢鍾書所說:「我們在創作中,想像力常貧薄可憐,而一到回憶時,不論是幾天還是幾十年前,是自己還是別人的事,想像力忽然豐富得可驚可喜以至可怕。」人類果然難以忍受平庸不存在的自己,以及其他無所謂平庸偉大存不存在,只一逕耽溺流連於普魯斯特時間的幽魂們。見鬼卻不信鬼,苦心孤詣莫過於此。

唉,結果就算夢中的自己思考方式變得更輕盈靈巧,搞不好差那幾公克就可以撲翅翻飛起來,還是離心靈迷幻實踐者的程度相當遙遠嘛。或者像那些嬉皮垮掉傳說一樣,每天跑步練身體只為了可以一直吸毒下去,「人」這個支架若不夠強壯,那枚「夢之火箭」也沒辦法轟地順利起飛吧。





註:記憶中左撇子男孩曾跟我提過,他那練古箏陰沉姊姊作的夢都是彩色的,那時我才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夢境幾乎盡皆無色調,頂多只稍稍摻進淡柔光暈。另一有趣的地方是我好像從未試著認真研究夢的形成原因與意義,張小虹某次寫到,自己從來不去算命或刻意研究星座,並非不信,而是想親身體驗那種自己當偵探的樂趣。看樣子我也有點這樣的傾向。

2007年2月1日 星期四

天賦屁權

[2007/02/01]

  • 02/01 04:26, 2007
    引述 :『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都夢想著,穿著白紗美麗的新娘,與白馬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知何時,我的夢想變成:穿著白紗美麗的新娘,銬上手銬腳鐐被主人凌辱、鞭打著。像是動畫「奴隸市場」,女奴穿著華服帶著重重的金屬手銬給奴隸販子牽著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我心中。 故,一有機會我就吵著想拍SM婚紗....』
    那美背和豐臀,以及繩結在細嫩脂膚處陷出的曖昧曲線,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至於「奴隸市場」.,「TONY好萌」比較對我的胃口(笑)
  • (標籤: 部落剪報 兩性與情慾 圖像)